咦呃咦呃

【曹操X程皓】赎罪(十二·完结)

去年春恨:

【操橙】赎罪(十二·完结)
打开密码锁不是难事,难就难在接下来怎么办。
三个大男人望着一动不动躺在手术台上,全身贴满了管线接口的曹操,一时间一筹莫展。
弄他下来不难,再沉三个人也够扛了。
可是检测仪有规律的蜂鸣音不时滴落进耳中,脱离这些设备,曹操的“生命”还能不能维持下去?
简单的一个决定,也许就会把他杀死。
“皓哥,接下来怎么办?你快拿主意啊!”邹北业终于沉不住气了。
张铭阳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了回去:“拿了主意你来操作吗?”
“我哪儿会啊,你们是学医的,应该比我会弄啊!”
“这特么是黑科技好吗!哪个学医的学这个啊!”
“好了!”程皓听不下去了,他忍无可忍地怒喝着,径直走上前去,停在手术台前。
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指尖触摸到的冰冷无机质的东西,是曾经给过自己温暖的皮肤吗?静止在面前的“物体”,是曾经用无言的拥抱融化了一切的那个“人”吗?
在一起的时光,不长,却也不短。自己从没有走进过对方的心里,却轻易让对方走进了自己。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是无法定义的荒诞。
它或是他。罪犯或是床伴,哪一种身份都那么可笑。
更可笑的是自己。
自己为什么在这里,自己在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?
拯救一名侵犯过自己的凶徒?原谅一位宠溺过自己的伴侣?抢夺一个比人更像人的机器?唤醒一具比死更接近死的尸体?
可是再可笑也认了。
因为他要他。
虽然创造他,赋予他生命的并不是自己,但自己是世界上唯一需要他的人,最需要他的那个人。
无论曹操是他还是它,自己都要定了。
程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直面了自身的欲求,犹豫的手指因此一下子变得坚定。他一把抓住曹操的肩膀,全然不顾碰掉了那些蜘蛛网一样的管线。
“起来,曹操。我们回去了。”他低声呼唤着。
没有反应。只有仪器在麻木地鸣响着。
“快点起来啊!”一边说着,程皓一边试图将对方拉起来。但没有意识的躯体重得异样,也冷得异样。
血一下子涌向大脑,耳边嗡嗡作响。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程皓不顾一切地拖起曹操:“快起来,别给我装死!你这家伙不听我的话了吗!”
剧烈的动作让僵硬的身体从手术台上重重滑了下来,贴在他身上的管子接二连三地崩落。
被他一带,程皓踉跄着也要跌倒。张铭阳和邹北业赶紧伸手去扶。
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碰到了哪里,突然间刺耳的蜂鸣声暴响起来,研究所一时间警铃大作。
实验室门外的走廊上传来纷沓的脚步声。
“快走!”张铭阳他们两个见势不妙,赶紧去拉程皓,却被断然甩开了。
奋力架起曹操,这家伙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。
看起来就算被抓也不会放手。
张铭阳和邹北业咬了咬牙,也放弃了逃跑,帮他一道扶住曹操。
可是还没出实验室几步,保安们就已经追了上来,一窝蜂扑过去,夺回实验品,把潜入者按倒在地…
面孔被冰冷水泥地上的灰尘弄脏了,肩膀也扭到几乎要脱臼,但最让程皓绝望的是掌心那没有温度的重量,正一点点流逝,一点点远离…
“曹操你这个混蛋!”带着哭泣的声音,他绝望地放声喊道。
就在这一刻,肩膀突然一轻。扭住程皓按在地面的力量突然消失了。
他反射性地转头看去…
研究所走廊苍白的顶灯照出冷漠到近乎圣洁的光圈。光圈中央,有人毫不费力地拎起穿保安服的大汉,远远丢开。
随即这个人朝自己伸出手。
虽然逆着光,根本看不清表情,但程皓知道这一刻这个人脸上,一定带着掠过冰崖带来绿意的春风也比不过的笑容…
“曹操…”他脱口而出。

一路狂奔。
张铭阳和邹北业拖住了保安们,程皓也怕曹操一时失控当真大开杀戒,所以带着他赶紧撤离。
可是事先制定的营救计划,规划的逃跑路线,慌乱间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,来不及去开车,两个人就这么跑出研究所,看哪里偏僻人少就往哪里逃。
最初的那股子劲儿过去之后,程皓就跑不动了。
腿也软了,力气也没了,他捂着肚子弯下腰,扶着墙喘个不停。
曹操基本没啥反应,他伸手扶住对方,抚摸脊背给他顺气。
好不容易才缓过来,程皓抬起头四下张望:“这是哪儿啊…”
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,周围黑灯瞎火的。渐渐的,适应了黑暗的眼中映出断壁残垣的景象。看起来这一带应该是拆迁中的老街区。
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,曹操就像从收容所被带回来的狗狗一样,开心地贴近了他的主人。
程皓却突然返身靠在了墙上,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,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。
没有光的暗巷,没有未来的长夜。
人生中最惨烈的那一天再度重现了。
如果当时可以回头的话,自己看见的,应该就是这一张英武刚毅却又纯良无害的面孔吧…
“为什么?”话语控制不住地飘出唇边,在程皓心里压了那么多年的问题,终于被他说了出来,“七年前那个人就是你吧?到底是为什么!”
对方的态度突然严厉起来,曹操愣了愣,缓缓皱起眉头。
他不会说话,根本就没法解释。有再多的理由,再多的苦衷,也无法准确地传达。
可是程皓审视着他,逼视着他,用绝不善罢甘休的眼神。
蓦地,那金琥珀一样的眼睛就浸在了泉水里。
无法申辩的曹操紧锁着眉头,努力控制着涌出来的眼泪。可就这样,他还是那么认真,那么依恋地凝视着程皓,就好像迷路后好不容易找到家的狗狗一样,在用眼睛诉说着:别不要我…
忽然间程皓就懂了。喉咙口热得发痛。他用力吞咽了一下,才能发出不那么颤抖的声音:“是因为…我删档的关系?”
曹操温顺地点了点头。
“那你也不能那样做啊!你这根本就是暴力啊…”
可是怒吼声却被紧的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的拥抱打断了。
曹操的手臂是那么有力,可以轻易放倒一群对手,可是程皓却觉得这个拥抱比战斗更辛苦,仿佛花光了对方全部的力气…
因为…他是在害怕吧。
差一点点,差一点点自己就抹杀他的存在了。
差一点点自己就杀死他了。
他是在害怕吧,害怕被最重要的存在否定,害怕被最重要的存在抛弃…
“别…别怕啊…”不知不觉就这么说出来了,不知不觉双手就抱过去了。程皓在心里暗暗叹气,却还是轻柔地抚拍着对方肌肉紧凑的脊背,“可你总有别的方法告诉我的啊,干嘛选最坏的方式…”
听到这句话,曹操微微撤开了一点。
因为斜靠着墙,所以原本个子要高一点的程皓,反而得扬起脸来看着对方。
夜色里,夜光里,那张经过天才之手优化处理,洗练到完美无缺的面孔慢慢靠了过来。
气息吹拂在程皓嘴唇上,有点痒。
可是还没来得及躲避,温暖的薄唇就覆盖了上来。
小心而郑重的,曹操接了一个漫长的吻。
然后,第二个,第三个…
直至第七个。
就像不久之前,那让程皓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七个吻一样。
而此刻,他读懂了藏在唇齿缠绵中的全部信息。
七年,七个吻。
对方来到这个世界的全部时间,全部理由。
为此他熬过了漫长的冬眠,为此他被创造者放弃也依旧在独自不断进化,为此他会因为一句话而死去,又因为一个念头而复活。
完完全全,他是为他存在的。
以为会永远失去的时候,他遵循了想要和对方合为一体,不再分离的本能。
“差一点,我就杀死你了…”低声嘟哝着,程皓抬起下巴吻了回去,把后半句话吞没在交缠的气息里——我应该赎罪。和你一样。我们都要用一辈子,来赎回对于对方的亏欠。
可是还有多少时间?
黎明将至,无所遁形。
研究所的人应该已经报警了吧,或早或晚,他们都会找到自己。
所以在这被遗忘的暗巷里,程皓就好像再也没有明天一样,将自己完全交付给对方。
没有什么可怕的。
谁也不会被杀死。
谁都会在此刻重生。

一睁眼,程皓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。
这里…是自己家?
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?
夕阳的光芒照进卧室里,耳中传来楼下厨房里锅碗碰撞之声。
唉…这个曹操。做家务的确有天赋比自己强,但他手劲太大,手势太重了…
程皓叹了口气,扶着额头坐起来,也不顾腰酸背痛想去搭把手。
不对啊,为什么这么祥和?
好像做了一场噩梦,心里总有种揪紧的感觉…
不对,不是梦!昨夜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。
程皓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,就在他坐起身抬头睁开眼的时候,就在他看清面前书桌旁坐着的人的时候…
那个研究所里戴眼镜的白大褂!
“你…你想…干什么!”程皓连话都说不完整了,他急着去看曹操的状况,但腰软,腿也没劲,一下子竟没能站起来。
“是曹操带你回这里的。跟他做很爽吧。”白大褂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,也不知道是疑问还是陈述。
程皓一时都没法接。好不容易他才回了一句:“你…你们不能销毁曹操,我不允许…”
“我们什么时候要销毁他了?”眼镜男语调嫌弃地打断了他的话,“而且你允许不允许,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。”
“你们胆敢伤害他,我就起诉你们…”
“曹操的培育任务就拜托你了。”
话音同时响起,讲话的双方都愣住了。
良久后程皓才结结巴巴试探发问:“拜托我…是什么意思?”
“吴学长不在,我们没人做他这个方向的研究,本来曹操就只能闲置着。但是搬实验室的时候他逃走了,并且找到了你。他服从你的命令,而且还在学习成长,所以…你其实就是当年那个人格系统的育成者吧?”
如果点头承认的话,信息量就太大了。但是回想对方的开场白,程皓觉得隐瞒估计也没啥意义。
见对方给出肯定答案,眼镜男例行公事地推过来一份合同,无外乎是要求程皓配合实验,约束曹操的行动,每周带曹操来接受检查,还有研究所支付的费用什么的。
迅速地扫了一眼内容,程皓有些放心地微笑起来:“别的都好说,钱也无所谓。只有一点我有异议。”
眼镜男示意“请说。”
“时间。我要求以一生为时限。这一点没得商量。”程皓说着,撑着床板站了起来,丢下眼镜男径直朝楼下走去。
他看见那个一骑当千的主君正站在电磁炉前面,很认真地做着自己教给他的方便食谱。
有时候真觉得他是一个傻瓜,做什么事都没什么目的,只凭着本能。


但这世界上,有些傻瓜,他们做事本来就没有什么目的,所以才动人。
-end-

所以是不是还要一个第二次暗巷普雷的番外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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