咦呃咦呃

后宫·督领仕传 8

冷邪顶峰:

13.


 


一顿饭吃了快要一个时辰,菜肴和汤水全都凉了。撤了席,小太子和小郡主被带走去午睡,皇帝与太后在长乐宫里走着消食。


萧景琰轻叹了口气,“只是我万没想到,他还做了这么多的事。”


太后轻笑了声,“这虽是后宫,可时刻都与前朝相系相连,当个皇帝哪有那么容易?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,将军尚且如此,何况皇帝呢,你以为你不选秀不纳妃便无事了?”


萧景琰低头轻笑了声,“我是这么想来着。”


太后看了景琰一眼,“你在前朝还有一批忠心之士辅佐于你,他在后宫全靠自己,连账簿都是一点一点学着看的,不让他用他熟悉的那套作法,他有谁可以依靠啊?”


景琰看着太后,“母后没有帮帮他吗?”


“我倒是想,你问问他来找过我吗?”太后摇了摇头。萧景琰微笑了然,太后道,“倒是这次葛非留了这么久,我也很奇怪,我以为他忍不了这么久的。”


景琰想了想,“他的心思,大概是想用葛非钓出后宫还有谁想千方百计的给我选妃吧?”


“嗯,像是他能想得。”太后转身对景琰说,“好了,我要休息了,皇帝也去做该做的事吧!”


“母后。”景琰抿了抿唇。


“你不是想说你不知道他去哪了吧?”太后笑了下,“还是你终于想开了,准备选秀了?”


景琰被逗乐了,拱手施礼道,“儿臣告退了。”


 


萧景琰回了养居殿换微服,瞪着方远说,“你可倒好,肚子里藏了那么多事,也不与朕说!他是你师父你要忠心,你对朕的忠心呢!喂了狗了都!”


方远边给皇帝换衣服边说,“陛下,奴才就这一条命,不忠心谁也不敢不忠心您!可是……我师父他手狠着呢!掐我一下我能记一辈子,我不敢……”


景琰瞪着方远,“还敢狡辩!”


“陛下,奴才说得都是真的,您讲道理,葛非那样的您都能容下,我师父他不讲理的,”方远说,“明明可以让葛非淹死,非得让蜜蜂蜇死,心多狠啊!”


“方远!”景琰喊了声,“你还敢说!”


方远躬身道,“奴才知错了!”


“我一会告诉你师父,让他回来罚你!”景琰戳了下方远的脑门。


“谢陛下,陛下慢走。”


 


萧景琰找到徐安的宅子时已经傍晚,他下马拴好,上前推了推门,门只是虚掩着,他迈进院子左右看了看,两边都静悄悄地没有动静。


这里没有人。


景琰四处看了眼,灶是冷的,床上整整齐齐不像睡过人,柜子里本就没几件衣服,还是原封不动的扔在那儿。


不像是有人来过。


景琰猛然想到,他……是不是走了?他以往离开前都会说明要去的地方和归来的时间,这次什么都没说,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?


景琰有些喘不上气来,他扶着桌子的手慢慢攥成拳头锤了一下,热血上头转身意欲回宫派人去追,走到院中却又咬着牙思索起来,以他的本事既是要走,谁又拦得住?


景琰一时有些迷茫,站在院内竟不知何去何从。徐安……终究还是走了。


正如徐安说的,他是杀手,他本就是景琰最厌恶的恶毒阴损的人。景琰本以为只要不再有人驱使徐安,他便能够慢慢走回光里。然而现在,他才知道徐安说的,这是永远没法改变的事。难道他萧景琰就能容得徐安恣意妄为、做他所有想做得事吗?


况且……他在外起码恣意潇洒。困在后宫,便是亲手折断了雄鹰的翅膀。


落日余晖把灰瓦白墙都染成金色,景琰环顾四周,心痛难忍。


 


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,景琰回头看过去,徐安提着酒站在门下皱着眉看着他,身形晃晃悠悠,像是已经喝了不少。


他歪着头懒洋洋地看了眼景琰,晃进院子,张嘴说了句,“这不是养居殿,你再说滚,我可不会听的。”


景琰张开了嘴,却像是吸不进气去,他惊奇地上下看着徐安,磕磕绊绊地说,“我还以为……你走了。”


徐安冷笑了声,弯着嘴角,“想让我走了?这也简单,明天我就走……半个月我就能出了大梁,老死都不会再踏入你的国家一步。”


景琰蹙了蹙眉,眼圈发烫,“你……”


“我不会去长安,我的族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再跟大梁打仗了。”徐安抬手摘下了酒坛的塞子,“只是今天的酒,陛下容我喝完吧。”


徐安喝了一大口酒,放下酒坛看过去,景琰只是看着他,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。


 


徐安呛得咳嗽了出来,赶紧伸手过去抹着景琰的脸颊,“怎么又哭了?我说的气话你不会听吗!你说你傻不傻啊,桑格还在宫里呢,我能走吗!”


景琰终于吸进了口气,气得喊道,“那要不是桑格,你就走了是不是!”


徐安皱着眉,“我什么时候哪怕说过一个字我要走吗!”


“你是没说过!你什么都不说!不管是葛非的事还是刺客的事,我都是到最后才知道!”景琰擦干了脸瞪着徐安。


徐安垂眼想了想,“……列战英说得是不是!我就知道他——”


“他怎么了!要不是他说你准备一辈子都不告诉我了是不是!”


“你当个皇帝很清闲是吗!后宫的事也要管!”


“徐安!”景琰气得脸颊都是红的,“那是我住的地方,那是我家!我不能知道吗!”


“家里有我呢,你操什么心,难道你不信我?”


“你——”景琰抬手拿马鞭就想抽他,徐安一下跳远了,景琰恶狠狠地看着他,“你混蛋!”


徐安笑了出来,“陛下也就只会这句骂人的话了吧?”


“徐安!”景琰喊着用力把马鞭扔了过去。


 


景琰真是被气得牙根痒,但是好在看到了人,心里那忽然的失落终于有了底,转身过去拿起酒坛大口大口地喝酒,喝罢擦了擦嘴,“我来时看到门没有锁,房里也没人……我以为……”


“我这房门有什么可锁的,”徐安走近了摇了摇头,“你什么时候也会疑神疑鬼,自己吓唬自己了?我还能去哪啊?”


“你长着翅膀,哪里不能去?”景琰抱着酒坛低着头,“回你的部落,你的族人,你的家去……”


徐安拿过了景琰怀里的酒坛放在一边,“我的家人都在这,你还让我去哪?”


“那你可以带走啊,我又没绑着她。”景琰轻声说。


“那好啊,今天收拾行李,明天就走。”徐安嬉笑道,“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,我替你解决了,不然就一把火烧了。”


景琰抬眼看着他,徐安歪了歪头,“皇宫应该能烧挺久的——”


“徐安!”景琰喊了声,抬脚想踹他。


 


徐安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,景琰叹了口气,“……让你做这些,不觉得委屈吗?”


“你没有子嗣,不觉得委屈吗?”徐安道。


“我跟你说正经的!”


“我是说正经的,”徐安道,“我在军中听梅长苏说过,你们是有史官的。”


景琰垂眼莞尔,“我知道他的意思,只是我无法违心做不想做的事,就不要害人害已了。”


徐安靠近景琰,抚着他的脸颊轻声说,“我哪都不会去,我陪着你。”


景琰抬眼看进他的紫眸里,轻点了点头,哽咽着说,“小殊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个?”


“呃……”徐安咽了咽嗓子,有些尴尬。


“怎么了?”


徐安说,“是他跟那两个半大孩子在说起时,我偶然听到了。”


景琰想了想,随着梅长苏出征的人,“是景睿和豫津吗?”徐安点头,景琰看着他就不对,“你还有什么没说!”


“就是……我听到那个言豫津说话有些难听,所以……”


景琰瞪着眼睛,“你打他了?”


“嗯,”徐安应了声,“没打死,梅长苏拦下了。”


“你!”景琰咬着牙,“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!你能把天下说我坏话的人都杀了吗!”


“我能!”徐安点了点头,“只要你愿意。”


景琰哭笑不得,“那你觉得我愿意吗?”徐安抬头看了看天,景琰拉着他的手,“你的手是用来抱桑格和明骞,给他们扎纸鸢,给他们做玫瑰酥的,你也不想让他们沾上血腥味吧?”


徐安看着景琰沉默了会说,“还要抱你呢。”


景琰的面上发热,他低头舔了舔唇,轻声说,“……是,那就更不能沾血了,你知道我不喜欢。”


徐安贴近了景琰,抬着他的下巴,吐着热气说,“是,陛下。”吻上了他的嘴唇。


 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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